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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第73章 他重傷被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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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第73章 他重傷被俘

這個時候沒時間問可辛,他咬牙為元成防守左方。

元成的作戰技巧很足,和餘暉配合著使用屏蔽儀器,一連斬獲數十架戰甲。

先前吃了虧,落霜不再和他們近戰,距離拉得很開,他槍法極準,餘暉好幾次險些吃虧。

元成攔截了一發導彈,吩咐餘暉:“100%融合率,從他的左後方偷襲!他左翼受損,反應很慢。”

“收到。”

抓捕失敗,就只能來硬的。

餘暉一路殺到左側,兩個胳膊都失去了知覺,頭腦嚴重昏沈,若不是可辛給他撐著,他根本沒辦法撐到現在。

他們的目的已經暴露,此時落霜肯定不會輕易讓他靠近。

身邊越來越多的敵軍包圍了餘暉,他拼死殺出一條路,元成和落霜纏鬥,兩人都是頂級戰士,一旦動手一定有一方要受傷。

“餘暉,準備。”

“收到。”

元成緊盯著落霜的每一招,下一次旋斬襲來,元成非但不躲避,直接迎上去。

光刃刺入駕駛室,即刻切斷了中控系統,火花四濺,元成的戰甲隕落。

餘暉沒想到他會用這樣慘烈的方式吸引落霜的註意力.......

手裏的離子炮已經準備就緒,餘暉沒有機會猶豫了,機會是元成用性命換來的,這一炮,必須開……!

沒有選擇。

轟響和火光讓夜幕亮如白晝,落霜沒有機會避開,引擎徹底炸壞,冒著黑煙墜落。

餘暉全速去接元成,在戰甲墜毀前拉住了他,但戰甲完全受損,救援兵很快救出駕駛室裏的人。

餘暉沒有時間守著元成,他必須去把落霜找回來!

遠處傳來戰甲爆炸的聲音——是白虎戰甲墜毀了。

-

世界格外安靜,兩場戰鬥加在一起只用半個小時。

半小時,廣袤平原上滿是深坑,不知多少戰士在這一戰身亡。

在墜毀前,不渝緊急脫離,把重傷的落霜拖出戰甲。

離開戰甲的那一刻,不渝瞬間改變自身毛色,與暗夜融為一體。

不渝叼著落霜,將人放在一處山洞裏。

落霜捂著胸口汩汩冒血的傷口,頭部受傷,鮮血順著鼻尖滴落,暈散在毛茸茸的青苔裏。

“不渝……”

不渝守在他身邊,用身軀擋住了山洞,“我在。”

落霜咳出一大口黑色的血,費勁地撕開戰衣,將脖子上的戒指扯下來,遞給不渝。

“等我死後,你……帶著它,趕緊走,不要把我的屍體留在這裏,帶遠一點。”

聯邦一旦確定落霜已經死亡,就會得知白虎出逃,會傾盡全力追捕不渝,而他的遺囑也會被凍結,無法立即生效……

落霜將戒指項鏈戴在不渝的前臂,“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枚戒指的存在。”

不渝沈下眼眸,獸眼裏蒙上了單薄的水汽,白虎的低吟像是無可奈何的嘆息。

“不用交給你的丈夫嗎?”

“不用。”

每次奔赴前線,軍部都會要求他確認遺囑是否需要更改。

他希望他死後,解除和餘暉有關的所有關系,並澄清他們沒有夫妻之實,餘暉不涉及任何機密,財產一部分歸餘暉,一部分分給落家的工作人員。

他從未更改過。

他是一把枷鎖,鎖住所有人的自由。

“不渝……你的信物,為什麽……”

落霜已經沒有力氣說話,他暫時感受不到劇烈的疼痛,只剩疲憊。

不渝圈住他,盡量讓他好受些,“爆炸了。”

落霜靠在他的胸前,血液染進白虎的皮毛,“為什麽?”

“我的伴侶犧牲了。”

那是不渝唯一一次失控,靈獸體內巨大的能量波動,震裂了信物。

落霜很久沒有說話,呼吸變得十分緩慢,但他和不渝擁有極高的契合度,傷口在逐漸愈合。

不渝蹭蹭他的頭,“我的信物,和你這枚戒指很像。”

是他伴侶的戒指。

他們交換了彼此的戒指,作為彼此的信物。

靈獸一旦犧牲,信物也會灰飛煙滅,不渝第一時間就感受對方的逝去。

縱然活了幾百年,它仍然無法直面伴侶離世的悲痛。

落霜倒是笑了,“靈獸……也能戴戒指嗎?”

“當然,和人一樣。”

他們說著輕松的話,仿佛死亡在他們面前不值一提。

落霜從始至終沒有提及餘暉。

可他們的話題,從未離開過彼此的伴侶。

“你還記得對方的模樣嗎?”落霜摸著它臂上的戒指項鏈。

“怎麽會忘呢。”不渝總能帶給他無盡的祥和安寧。

落霜閉上眼,臉上的血跡被暈散,一滴淚落到不渝的爪上,“他會記得我嗎?”

“一輩子都忘不掉的。”

哪怕落霜做了再多事情抹除自己的痕跡,他在餘暉生命中留下的篇章,永不磨滅。

“我不該選他,不該選任何人。”

他害怕餘暉會忘了他,但明白餘暉最好忘了他。

他的一生中犯了兩次錯。

一次是三歲那年沒死,一次是選了餘暉成為伴侶。

不渝盡全力延緩他出血的速度,他不希望用落霜的死亡換回自由。

周邊突然有了動靜,寂靜的叢林裏傳來輕微的腳步聲。

不渝抱緊落霜,按壓止血,豎起耳朵聽。

起碼十個人……

不是聯邦軍人。

是稞罕——它聞到了可辛的氣味。

同樣,可辛也聞得到不渝的氣味,這個找尋的速度很正常。

“不渝,你走吧,別被抓到。”

不渝沒有回答他,直接把落霜拱到背上,“趴好。”

白虎的後背寬闊,毛茸茸的,很舒服,只是落霜渾身是血,弄臟了他漂亮的毛。

“在那裏!”

士兵小聲交流著,餘暉離了戰甲,當即躥出去,他追不上白虎,只能開槍。

“上麻醉。”

餘暉瞄準了它的後腿,可辛謹慎控制計量,更換了彈藥。

一聲槍響震徹山林,這種針對靈獸研發的麻醉劑見效極快,不渝的後腿頓時失去知覺,摔倒在地。

若不是融合了可辛,以肉眼動態視力,無法捕捉到白虎的蹤跡。

餘暉屏退身邊人,收起槍支,表示自己沒有惡意。

不渝把落霜護在身後,落霜的左手動不了,但神志清醒,時刻留意敵人的動向。

可辛給餘暉變了聲線,示意他可以開口。

“我們沒有惡意,稞罕願意給二位療傷。”

身後的戰士聽到餘暉的話,有些躁動,紛紛舉槍:“上將!他差點殺了長官,你在說什麽!”

餘暉冷然:“這是長官的意思。”

餘暉緩慢靠近白虎,攥緊了手裏的刀槍,“我們沒有惡意,長官想見見二位。”

不渝在意識裏問落霜:“你怎麽想的。”

“這是叛國。”

對方說話的當兒,落霜撕了戰衣,臨時包紮傷口,背靠著不渝汲取為數不多的能量治愈。

他不喜歡戰亂,不喜歡身上被賦予的戰爭意義,不喜歡一切制度都以征戰為先的國家,他不想當帝國的機器,但他沒有辦法,這是他的國家,是無數先輩用鮮血性命守衛的國家。

他不可能考慮。

他可以死,但不能背叛。

“不渝,若我死了,你一定要逃走,不要用你的未來去賭任何人類的仁慈。”

話音落下,他將不渝融進身體裏,驟然起身,鉆進林子裏。

身後守衛的士兵瞬間開槍!

“不許開槍!”

餘暉呵斥住所有人,“把槍放下!”

“他會殺了我們所有人的!”

“按我說的做!原地待命,我親自去抓他,一人一方,守在這裏。”

餘暉的速度遠快於受傷的落霜,但落霜勝在叢林經驗豐富,纏鬥許久,沒讓餘暉占上風。

落霜拔了刀近戰,餘暉忌憚他身上傷得嚴重,屢屢退避。

“上將,你等一下!難道你想一直征戰到死嗎!”

落霜屏蔽他的話,一刀割破餘暉的手腕,轉而一腳將他踢開老遠,轉身就跑。

“你沒有愛人嗎!我不想死在戰場上,我不想看到伴侶難過,我們有錯嗎!為什麽要繼續廝殺?你回到你的國家,擁護它的統治,能改變什麽!”

落霜的腳步略有停滯,短短一秒後卻更加堅定地逃。

可辛治愈餘暉的傷口,他飛身追上落霜,他速度快,落霜只會更快,滿身的血淌出一條血路,餘暉不能放任他這樣下去,只能狠下心向前猛撲,一刀紮進落霜的腿彎。

落霜閃避不及,跌倒在地。

“上將,我無心傷你,請你跟我回去。”

落霜怎麽可能聽他的,但不渝被麻醉劑打中,連同他的身體也變得好重,他身上的傷勢過重,早已是強弩之末,他沒有時間跟這個人耗。

落霜拔出腳踝上藏著的暗刃,幹脆利落地捅進對方的胸膛,那人似乎完全不設防備,刀刃刺入肉身,拔出時血液四濺,給落霜爭取了十秒鐘的逃離時間。

他飛身往森林中央逃散,軍部的人肯定在往這邊搜查,只要遇到援軍,他就有機會逃離這裏!

他有愛人,他有要守護的人,一旦他被俘虜或者立即被發現死亡,軍部會展開徹查,他的遺囑立即凍結,他的丈夫、落家所有的工作人員將會陷入漫長的軍事審問……

只有讓不渝帶走他的屍體,拖到遺囑立即生效的時間,才能保住他身後的那些人。

落霜強忍著困意,在意識裏呼喚不渝:“你還好嗎?”

不渝的神識反應比之前緩慢很多,想必這次大戰也對它造成嚴峻的損傷,“還好,但撐不了多久了。”

它用盡全力幫落霜撐住,一人一獸在林間飛躍,林子裏的槍聲不絕於耳——兩軍交火了。

落霜晃了神,一不小心踩空,從樹上跌落,摔在厚實的草地上,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。

他恍惚地看著樹根,反覆嘟囔著一句話:“不渝,你快逃走吧......”

但他忘了,不渝逃不掉,就算他死了,不渝也沒辦法逃走。

他們從始至終就沒有別的選擇,要麽被利用到死,要麽被兩個國家爭奪。

身上變得好冷,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,更感受不到思維的運轉,除了冷還是冷。

落霜費力地爬行,眼前一片漆黑,他摸到地面逐漸變得不同。

有一些冰涼的東西緩慢落在臉側、手指之間,好像......是……下雪了。

落霜眨眨眼,想把眼睛裏的血液逼出來,最後只能徒勞地趴在地上,身上有太多傷口,血液在緩慢流失,他沒有力氣了。

他抓住樹根下的小草,輕輕撫摸草尖,父親說過,每到季節更換,摸一摸就會獲得好運呢......

可他們的運氣,好像一直都不太好。

要結束了嗎?

也許吧。

不行......

餘暉怎麽辦呢?

餘暉還在家等他呢.......他、不做承諾,但......還有人在等他回家......!

落霜強撐起身子,拖著一身傷,又往前爬行十幾米,終於摸到了溫熱的物體。

他嘗試握緊,才發現是一只手。

是溫熱的,不是死人。

但他已經無法辨認是敵是友,落霜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
-

因為大量失血,餘暉的手冰冷無比,只是胸口的血落在掌心才變得溫熱。

可辛正在全力幫他療傷,餘暉蹲下身,握住落霜的手,費力地將他抱起來,林子裏傳來持續不斷的槍聲。

餘暉頭暈眼花地跪倒在地,緊緊抱著落霜,胸口的那一刀紮得很深,離心臟只差幾寸而已,過分用力的擁抱讓傷口再次裂開,血液浸泡著他們同樣冰冷的身體。

口鼻裏滿是腥味,連呼吸都變得艱難,空氣化作利刃,往人心窩裏捅。

就像回到那天......他們如同被豢養的家畜,在劃定範圍的圈子裏獲得短暫的娛樂,他們浸泡在溫泉裏,浸泡在彼此的鮮血裏,他們抵著尖刀擁抱,他們咽下痛苦,說喜愛、說溫暖。

餘暉隔著面具親吻他,槍聲在很遠的地方響起,他好像......也沒有力氣逃走。

再忍一忍啊——忍到回家,忍到戰爭結束,再變回普通人啊——

他只是......想要過普通生活啊.......

餘暉隔著兩張面具咬住落霜的嘴唇,用撕咬掩蓋啜泣和哽咽。

一聲輕響擊碎了他緊繃的心弦,餘暉瞬間清醒,習慣性僵硬起後背,他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,異常敏銳的聽力和感知很快讓他知道不遠處有人在窺視他。

餘暉摸到落霜腰間的槍,深呼吸三旬,一秒轉身,擡手點射!

這一槍和往常一樣精準,子彈穿過那人的頭顱,腦漿四射。

“暉!不要——”

可辛的阻擋太遲了,餘暉轉身的那一瞬間已經看清了。

也明白了。

如果是敵人,可辛早在靠近之前就會告訴他.......

那應該是一個很年輕的士兵,他看不到他的臉,但他感受得到他的驚愕和恐慌......

槍掉在草地裏,餘暉渾身發冷,心裏卻只剩下一個念頭:幸好、用的是落霜的槍,他可以逃,可以躲,可以將這件事理所當然地遺忘,可以愧疚,可以痛苦,可以不讓任何人知道。

餘暉攥緊了頭發,連崩潰的只能靜音,他狠狠咬著落霜的肩膀,鮮血和眼淚全部流進嘴巴。

怎麽辦……?元成生死未蔔,他真的能保證落霜的安全嗎?

沒有選擇了......沒有別的路了......

他對不起任何人,他現在只有落霜了......

如果連落霜也失去的話,他做的一切都白費了。

怎麽辦,他該怎麽辦?

他該去哪?為什麽......為什麽哪裏都容不下他們?

餘暉抱著落霜,茫然地看著漆黑的周圍,他緊握著最重要的東西,卻不知該如何保護他,不知該走向何方。

可辛在意識裏喚醒他:“往北走!”

餘暉幾乎是下意識做出反應,咬緊牙關往前跑,一路躲藏,終於摸到了森林的邊緣。

“繼續向北。”

餘暉看著懷裏極端虛弱的人,他也好累啊......他抱緊了落霜,他好累啊......

不要再留在這裏了好不好?

餘暉踉蹌一步,雙膝跪地,他能做的只有緊緊抱住他的愛人,抱緊這世間最後的眷戀。

“我都說了啊......如果你答應帶我走,我就一定會跟你走啊......為什麽要丟下我、為什麽都要丟下我!為什麽我要一個人做這些......!”

為什麽每次都要舍棄他!

那天被關上的門是他持續多日的噩夢,其實只要落霜嗯一聲,他都能放棄一切跟他遠走高飛,但落霜如果答應了,他就不是落霜了。

不要再想了,不要再想了!!!沒有用!都過去了!!!不要想沒有作用的東西!!!永遠不要回想……不要回到過去……

餘暉咬緊牙關,搖搖頭,將回憶甩出大腦,咽下翻湧至喉間的腥甜,重新抱起他,朝著可辛傳達的方向跑。

不知逃了多久,餘暉身上的傷勢恢覆了一半,胸口還在火辣辣地疼,落霜的傷勢更重,他必須趕緊去往可辛定的目的地。

必須趕緊給落霜治療。

餘暉吊著一口氣,一連逃了幾公裏,終於看到了一個小石碓。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小情侶互相傷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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